1 前言
在肺炎肆虐的2020年, 阅读 这本书想来会别有一番滋味, 因为会有一种身临其境的奇妙之感, 这也是我在2020年结束前想要阅读这本书的初衷.
没想到,疫情肆虐了两年多,仍未散去如鼠疫那般散去,还越演越烈。
2 故事的展开
先来介绍下故事中的主要人物:
- 里厄大夫: 抗争疫病的主心骨, 为人坚定果敢, 沉稳可靠.
- 塔鲁: 疫城奥兰城的短暂居客, 体魄健壮, 为人宽厚, 组建志愿者队伍救助患者, 里厄大夫的得力助手
- 朗贝尔:巴黎一家大报馆的年轻记者, 因出差奥兰而滞留疫城. 疫情开始时把自己视同局外人, 千方百计想要脱身回巴黎与恋人团聚, 后受到里厄大夫和塔鲁等人的精神感召, 加入了志愿队
- 帕纳卢:神父, 擅长讲道, 声音洪亮, 充满激情; 后加入志愿队
- 科塔尔:边缘人物,因有案底随时可能被捕而过度紧张, 曾上吊自杀被救; 鼠疫爆发封城后他如鱼得水,因走私而阔绰,还想帮助朗贝尔私自出城
北非小城奥兰, 在毫无症兆的情况, 大批老鼠呕血而亡, 而后鼠疫尾随而来.
开始, 政府对此是否真正出现鼠疫表示疑虑, 然后在里厄大夫等少数医生的力证下, 政府才真正承认出现了鼠疫, 而后封关断航, 封锁疫城, 为避免鼠疫通过书信传播, 书信也被迫中断, 与世隔绝疫城内外的人们联系的唯一途径, 仅剩余电报的廖廖数语.
看来,政府都大差不差.
疫情开始后, 居民以为鼠疫不过个过路的不速之客, 示威一番之后便是离去, 自然是舞照跳, 歌照唱.
而后鼠疫这个瘟神开始露出獠牙, 肆意开始吞噬着一条条鮮活的生命. 在死神滴血的鐮刀面前, 人们开始惊恐, 在宗教面前, 在各种主面前寻求救赎; 也有自认为局外人的人群试图寻求各种门路逃离此座疫城, 离开本与"他们无关"的瘟神.
然而死神的意志又岂会因凡人的乞求而转换呢, 患病人数日渐增多, 接纳病人的场所从医院扩展到改建的学校, 里厄大夫及他的同事, 即使竭尽全力, 也没有丝毫减缓死神收割病人的速度, 患病的人还在不断增加; 而面对患病的亲人, 人们从惊恐, 震惊, 不舍到默然接受;
在前方一片黑暗的情况, 塔鲁组建志愿队, 自愿协助医生救助病人, 坚持做应该做的事情, 承担失去生命的风险, 甚至不知道此举是否会对局势产生一丝改变, 后来朗贝尔和帕纲卢神父也在里厄大夫和塔鲁的感召下, 加入了志愿队救助患者.
就这样, 从初春到深秋, 鼠疫一直笼罩在奥兰海滨小城上空, 这个鼠疫的瘟神, 他像撒旦那样漂亮, 像疫病本身那样闪光, 就停在人们的屋顶上方,右手执红色猎矛,抬起有他的头那么高,左手指着哪家的房舍.
其兴也勃焉, 其亡也忽焉. 鼠疫的离去, 就像他的到来一样毫无预兆, 就这样, 在肆虐近一年后, 鼠疫就节节衰退,而后一蹶不振, 在鼠疫就此离去前, 在病魔似乎受严寒、灯火和人群的驱赶, 逃出本城黑暗幽深的洞穴之时, 却向为疫病耗尽力量的塔鲁的身躯发起最后攻击, 并就此夺走了他的生命.
这是最后一次失败,而这次失败终结了战争,将和平本身变成一种永难治愈的伤痛
在塔鲁染病离去后, 紧随而来的是里厄医生在外治疗的妻子病逝的消息.
3 苦难是一面照妖镜
经典的作品, 都是能反馈人性和人生的作品, 毕竟时代在变, 人也在变, 但有些东西不会随时代洪流而有多少变化, 人性如此, 对待人生的态度亦如此.
关于人性, 虽然书名是, 故事写的也是鼠疫, 但鼠疫不过是一个舞台, 一面镜子, 照出疫病肆虐下的形形色色的人性, 照出那些隐藏在笑谈下的真面目.
关于人生, 加缪借书中主角的经历, 给出了三种不同的态度:
第一种, 颓废, 堕落, 无所事事, 像科塔尔那样选择自杀来逃避一切, 最后在疫情结束后陷入疯狂;
第二种, 笃信宗教, 相信人类是有罪的, 应当受到上帝的惩罚, 却因为目睹法官的幼子临终前痛苦不堪的样子, 而对人类本身有罪, 需要上帝救赎的信条产生怀疑, 而后怀疑信仰, 最后疑似感染鼠疫而亡;
第三种, 即是与命运奋战到底, 一次次被打倒, 又一次次重新站起来, 直至像塔鲁那样子与鼠疫斗争到最后一口气, 获得寻觅已久的安宁.
你自己,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意义, 鼠疫中的所有角色死亡后都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影响, 但是你可以选择活得精彩,
这真是个残酷又真实的哲理, 又像极了人生.
4 神父的讲道
神父有雄辩之名, 里厄也评价神父: “他讲道好, 做得更好”, 而神父第一次讲道, 关于人类本身是有罪的讲道, 当时看得我心潮澎湃, 只看文字都觉得自己罪孽深重,
也难怪在现场看live的听众会在神父面前全部下跪忏悔, 来称赏下加缪的文笔:
帕纳卢神父中等身材,但是很敦实。他两只大手抓住木栏,俯依在讲坛前沿,只能看到他那厚实的黑色形体,顶着满面红光的脸颊,戴着一副钢丝边眼镜。他的嗓音洪亮,充满激情,能传出去很远,一上来就抛出一句激烈的话,铿锵有力地抨击全体听众:“弟兄们,你们在受苦受难。弟兄们,你们这是咎由自取。“全场一阵骚动,一直波及广场上的人。
他接下来说的话,从逻辑上看,似乎同他这句悲愤的开场白并无紧密关系。可是他的演说越往下听,我们的同胞才越明白,神父演说的方法巧妙,仿佛猛然一击,和盘托出他这场讲道的主题。
果然,帕纳卢抛出了这句话,紧接着就引述《出埃及记》中有关埃及发生鼠疫的段落,并且说道:“这种灾难在历史上头一次出现,就是要打击上帝的敌人。
法老违抗天意,于是鼠疫就迫使他屈膝。有史以来,上帝降以灾难,让那些狂妄者和盲目者都匍匐在他的脚下。”
外面的雨更狂了,在急雨噼啪敲窗的声音而突显的绝对肃静中,神父讲出最后这句话,声音极其响亮,有几名听众略微犹豫一下,便不由自主地滑下座椅,跪到跪凳上。
其他一些人以为应当效仿,结果陆陆续续,不大工夫全场听众都跪下了,寂静中只听见几张椅子的吱嘎声响。这时,帕纳卢神父又挺起身子,深吸一口气,调门越来越高,继续说道:“如果说今天,鼠疫降临到你们头上,就是因为反思的时刻到了。
义人自不必恐惧,而恶人却理应颤抖。世界好似无比巨大的麦场,灾难如同连枷,无情地击打人类这片麦子,直到麦粒脱离麦秸。麦秸要多于麦粒,被召去的人也要多于上帝的选民,而这场灾难并不是上帝的初衷。
这个世界同邪恶妥协时间太久了,这个世界依赖上天的宽容时间也太久了。只要痛悔一下,就可以为所欲为。要表示痛悔,人人都觉得游刃有余。时候一到,肯定就会有悔恨的感觉。不过,在那之前,最简便的做法就是放任自流,余下的事就交由仁慈的上帝去处理了。要知道,这种状况不能持续下去了。上帝那张慈悲的面孔,太久太久俯视这座城市的居民,等得厌倦了,他那永恒的希望化为失望,已经移开了目光。
我们失去了上帝的光明,就这样长期陷入鼠疫的黑暗啦!”
大堂里有人像急躁的马那样,打了一声鼻息。
神父停顿了一下,放低声调接着说道:"《圣徒传》[插图]上能看到这样一段话:在亨伯特国王[插图]统治伦巴第[插图]的时期,意大利遭受鼠疫的大浩劫,幸免于难者少得可怜,仅仅够埋葬死者了。
鼠疫肆虐最凶的地方,当属罗马和帕维亚。一个善良的天使显形了,他命令恶神手持狩猎的长矛,去敲击各家各户,每家挨几下敲击,就要抬出多少死人。”
帕纳卢说到此处,伸出两只短粗的手臂,指着教堂前广场的方向,仿佛让人透过摇曳的雨幕看什么东西,他用力朗声说道:“弟兄们,如今在我们街道上奔跑的,是同样的死亡的追猎。你们瞧啊,这个鼠疫的瘟神,他像撒旦那样漂亮,像疫病本身那样闪光,就停在你们的屋顶上方,右手执红色猎矛,抬起有他的头那么高,左手指着你们哪家的房舍。
此时此刻,他的手指也许正指向您家的房门,长矛击打着房门的木板;此时此刻,鼠疫瘟神走进您的家,坐到您的房间里,等待您回去。瘟神守在那里,耐心等待,十分专注,就像人世的秩序那样胸有成竹。
他那只手要朝你们伸去,世间任何力量,即使人类的科学,你们要记清,即使人类的科学也无济于事,无法使你们免遭打击。你们将在血淋淋的痛苦的打麦场上,被打得血肉横飞,最终连同麦秸一起被抛弃。”
神父讲到此处,越发展现这场灾难的悲惨景象。他又提起那根在城池上空盘旋的长矛,随意打击,落下又起来时血淋淋的,总之将鲜血和痛苦散布开来,“以便播种,准备收获真理”。
这一和谐复合长句讲完之后,帕纳卢神父停了一下,他的头发披散在前额上,浑身颤抖,而双手又将这颤动传给讲台。
接着,他的声音低沉下来,但以责备的口吻说道:“是的,反思的时刻到了。你们原以为,只要星期天来拜拜天主就够了,其余的日子就可以任性妄为了。你们还曾想,随便跪拜跪拜,就足以救赎你们罪恶的放肆行为。
然而,上帝可不是这样不冷不热的。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,不足以赢得上帝的无限慈爱。他希望看到你们的时间更长些,这才是他爱你们的方式,老实说,这也是唯一爱的方式。这就是为什么,上帝等你们不来,实在厌倦了,就让灾难来光顾你们,正如有史以来,灾难光顾了所有罪恶深重的城市那样。
现在你们懂得了什么是罪孽,正如古代该隐[插图]及其儿子们、大洪水之前的人们、所多玛和蛾摩拉[插图]两城的居民、法老和约伯,以及所有受到天谴的人,无不懂得了什么是罪孽。自从封城的那一天起,你们就跟灾难一起被关在城墙之内,你们也就跟所有上述那些人一样,换了一副新眼光看待人和事物了。
现在,你们终于懂得了,必须归到根本上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