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前言

如果鲁迅先生都叫不醒的人,可以是真的叫不醒了。从前我对鲁迅先生的印象,就停留在语文课本上的《社戏》, 玩梗的《闰土》和《孔乙已》,和其他出现在教科书上的作者无异。

甚至因为官方的推荐,产生了反感之心。毕竟年青时认为,文人大都有风骨,受朝廷推崇之人,怕是无甚风骨,心中印象自然不佳。而后,年岁渐长,读到了不同的声音,诸如编程随想君的《面对共产党——民国人文大师的众生相》一文中提到了饱受争议的鲁迅。毛先生对鲁迅的点评:

周海婴在《鲁迅与我七十年》一书中提及了一段往事。 1957年反右的时候,罗稷南当着老毛的面提了一个问题:要是今天鲁迅还活着,他可能会怎样?毛腊肉沉思片刻,回答说:“要么是关在牢里还要写,要么他识大体不做声。”

而鲁迅自我的点评:

在《鲁迅纪念集》第1辑第68页,记录了鲁迅向李霁野复述了一段他跟冯雪峰的对话,时间是1936年4月。

鲁迅:你们来时,我要逃亡,因为首先要杀的,恐怕是我。 冯雪峰则连忙摇头摆手应之:那弗会,那弗会!

想来,鲁迅也并非郭沫若之流, 是写得出《毛主席是我爷爷》这样的颂歌的人。

2 振聋发聩

如果鲁迅不弃医从文,可能民国会多一个分析人体病理的名医,会少一个鞭辟国民精神的执戈披甲之士。

2.1 铁屋子

“假如一间铁屋子,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,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,不久都要闷死了,然而是从昏睡入死灭,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。现在你大嚷起来,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,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,你倒以为对得起他们么?”

“然而几个人既然起来,你不能说决没有毁坏这铁屋的希望。”

是的,我虽然自有我们的确信,然而说到希望,却是不能抹杀的,因为希望是在于将来,决不能以我之必无的证明,来折服了他之所谓可有。

人总是要怀有希望的,纵使四周昏暗无光,纵使你挺身而出会受到众人的背弃。清醒总是痛苦的,更痛苦的是面对困境无能为力,而鲁迅决心做出改变,由他而始,怀抱希望。

2.2 吃人

凡事总须研究,才会明白。古来时常吃人,我也还记得,可是不甚清楚。我翻开历史一查,这历史没有年代,歪歪斜斜的每叶上都写着“仁道义德”几个字。我横竖睡不着,仔细看了半夜,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,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“吃人”!

古人书上全是仁义,心里全是吃人。现在的人是嘴上全是主义,心里全是生意。看来今人是不如古人的,真是一代不如一代。

2.3 你也配姓赵

那是赵太爷的儿子进了秀才的时候,锣声镗镗的报到村里来,阿Q正喝了两碗黄酒,便手舞足蹈的说,这于他也很光采,因为他和赵太爷原来是本家,细细的排起来他还比秀才长三辈呢。其时几个旁听人倒也肃然的有些起敬了。

那知道第二天,地保便叫阿Q到赵太爷家里去;

太爷一见,满脸溅朱,喝道:“阿Q!你这浑小子!你说我是你的本家么?”

阿Q不开口。赵太爷愈看愈生气了,抢进几步说:“你敢胡说!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本家?你姓赵么?”

阿Q不开口,想往后退了。

赵太爷跳过去,给了他一个嘴巴。

“你怎么会姓赵!——你那里配姓赵!”

你也配姓赵,韭菜还操着镰刀的心,你哪里配姓赵呢。

2.4 闰土

这来的便是闰土。虽然我一见便知道是闰土,但又不是我这记忆上的闰土了。他身材增加了一倍;先前的紫色的圆脸,已经变作灰黄,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皱纹;眼睛也像他父亲一样,周围都肿得通红,这我知道,在海边种地的人,终日吹着海风,大抵是这样的。他头上是一顶破毡帽,身上只一件极薄的棉衣,浑身瑟索着;手里提着一个纸包和一支长烟管,那手也不是我所记得的红活圆实的手,却又粗又笨而且开裂,像是松树皮了。

我这时很兴奋,但不知道怎么说才好,只是说:“阿!闰土哥,——你来了?……”

我接着便有许多话,想要连珠一般涌出:角鸡,跳鱼儿,贝壳,猹,……但又总觉得被什么挡着似的,单在脑里面回旋,吐不出口外去。

他站住了,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;动着嘴唇,却没有作声。他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,分明的叫道:“老爷!……”

我似乎打了一个寒噤;我就知道,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。我也说不出话。

年青时读课文的时候,还未能体会到与童年好友重逢时的喜悦碰撞两人身份差异, 导致友谊不再的悲凉。想必那里鲁迅在十二月冰井里打的寒噤。这种感觉大概和,你和初恋情人偶遇,相谈甚欢,然后有个男孩在旁边叫,妈妈,我们回家吧,差不大多。

3 总结

不知道鲁迅活到今天,会写出怎么样的作品。时代的土壤之于作家,就有如阳光之于鲜花,想来文学也该有时势造英雄之说。如果鲁迅还活到今天,肯定会写出比《呐喊》精妙百倍的文章,令后人拜服。

我建议鲁迅先生将其文集取名为《捂嘴》